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奸臣之妹 99.多行不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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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为防盗章, 看到这个小天使们不要惊慌,过48小时就会替换哒  等从世安堂回到她的怡和院之后, 李令婉就跟一滩烂泥一样摊在了临窗的木榻上,半天都不想动弹一下。

    她觉得李惟元应该是修炼了金钟罩外加铁布衫, 他妈的简直就是罡气护体刀枪不入,压根就是她用什么法子都讨好不了的。

    但就算是再难讨好那也得讨好啊,不然她就只有死路一条了。

    李令婉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然后转过身子侧躺着,右手枕在脑袋下面, 蹙着眉在想后面该怎么办的事。

    然后还真教她想到了一个法子。

    先前在世安堂的时候李惟元不是衣着寒酸嘛。特别是他脚上的那双布鞋, 瞧着都湿了。可是旁人这样下雪的天至少都是有一双靴子的,这样在外面行走的时候才不至于雪水会浸湿脚。

    而且她晓得李惟元虽然没说,脊背一直挺得笔直, 面上也并没有露出什么乞乞缩缩的样,可他定然还是冷的。

    吃饭的时候她坐在他旁边, 可是瞧见了他的一双手冻得跟胡萝卜一样的红呢。

    都说雪中送炭嘛, 那她就干脆送他一件上好的棉袄和一双靴子好了。

    李令婉心中这样想着, 便起身爬了起来坐好, 开口叫小扇过来:“我记着你好像有个哥哥在二门外专管伺候少爷们出门?”

    小扇点了点头:“这是奴婢的二哥。”

    那就好办了。

    这样大雪的冷天, 想必府里的这几个少爷也是不会出门的。那小扇的二哥便是闲在那里,就托他去外面的成衣店里买一件上好的棉袄和一双靴子就成了。

    于是李令婉就吩咐着小扇:“你这样,现下想法子去打探一下大少爷的身高和鞋码大小, 然后回来告诉我。我想让你的二哥帮忙, 去外面的成衣铺子里买一件棉袄和一双靴子。”

    小扇应下了。但还是迟疑着问了一句:“姑娘这是要给大少爷买棉袄和靴子?”

    李令婉点头:“是啊。”

    小扇面上有不解的神情。她踌躇了一会, 但片刻之后还是问出了心中的疑问:“只是姑娘,您以往最是瞧不上大少爷的,而且大少爷对着您也都是冷着一张脸,不说说话了,便是连正眼都不瞧您一眼,可您现下却要给他买棉袄和靴子?”

    小扇觉得她家姑娘的脑子是不是前两日被石头给撞坏了啊?

    李令婉也晓得小扇心中的疑惑。毕竟她这前后对李惟元的态度差别也太大了。

    可是没有关系,理由她早就已经想好了。

    “因为前儿我脑袋磕到石头上的时候,是大哥他救了我啊。那时候我才晓得,甭管以往再怎样,我和他毕竟都是嫡亲的堂兄妹,我就应当对他好的。”

    李令婉这句话说的理直气壮。反正说前儿是李惟元救了她的这个谎已经在老太太那里撒下了,往后旁人再疑心她为什么忽然对李惟元这样的好,她就用这个理由。

    这件事老太太都是认证过的哟,那谁还敢质疑?也算是堵了悠悠众口,省得她往后再费心找什么其他靠谱的理由了。

    小扇面上恍然大悟的神色:“没想到大少爷面上瞧着阴冷不好接近,但其实内里还是个心地顶好的人呢。”

    说完她对着李令婉行了个礼,转身就去打探李令婉交代的事去了。

    小丫鬟之间自然是有她们的门道,不到半日的功夫小扇就回来了,细细的将她打探来的信息告诉了李令婉。

    李令婉倒没想到她的效率竟是这样的高。

    晓得该买多大的棉袄和靴子,现下就只要拿银子给小扇,让她带了银子去找她二哥就行了。

    只是银子在哪里呢?李令婉表示她不知道啊。

    她问小扇,小扇摇头,说她也不晓得。问小玉,小玉说:“姑娘的月例银子都是画屏姐姐收着的。”

    李令婉就让小玉叫了画屏过来,问着她:“我以往的月例银子你收在了哪里?”

    画屏正闷闷的。

    方才内院里的管事遣了人来告诉她,老太太因着她没有伺候好姑娘的缘故,所以革了她三个月的月例银子。

    三个月的月例银子呢,这可是不少了。而且最主要的还是没有脸面。所以画屏自先前开始就一直打不起精神来,整个人都怏怏的。

    现下听得李令婉问,她也没有说什么,只是转身不发一语的走到屏风后面去了。

    这架鸡翅木玉兰锦雀屏风是白纱的,影影绰绰的可以看到里面的人影。

    李令婉就见画屏径直的走到挨着里面床角放着的柜子旁,伸手拿了上面的一只黑漆嵌螺钿小柜,抱了出来。

    放到炕桌上打开了看时,就见小柜子的底下有两个小抽屉。拉开了右边的那只小抽屉,里面就放了几串钱和几块散碎的银子。

    “这样少?”李令婉有点不相信。

    李府里的姑娘每个月的月例银子是一两。只是衣裙脂粉零食之类的都是公中统一分拨的,所以这一两银子就相当于是给姑娘们的零花钱。但大门宅院里的姑娘平日也很少出门,又哪里需要银子呢。而且周氏也不时的会贴补李令婉一些,按道理原身积攒的银子是不应当这样少的。

    画屏心情不好,而且打量李令婉毕竟只是个八岁的孩子,懂得什么?于是她就说道:“就只有这么多了。姑娘喜欢吃五香楼的点心和蜜饯,以往经常拿了钱叫小厮出去替您单买,有时候一个月一两银子的月例都还不够您用的呢。”

    李令婉没有说话。

    原身的这笔糊涂账她现下也算不了,谁晓得这银子到底是去了哪里?罢了,左右往后的月例银子她心中有数就行。

    见着画屏面上怏怏的神色,李令婉便知道她定然是晓得自己被革了三个月月例银子的事。

    她想了想,随后就问着画屏:“老太太责罚你的事,你都知道了?”

    画屏情绪极低的点了点头:“奴婢知道。”

    她心中有些埋怨李令婉。想来这事定然是李令婉对老太太说的。

    李令婉倒是不惧她是不是会埋怨自己。左右今儿这事她就是想要画屏晓得,她现下虽然年幼,但却也并不是可以由着谁来糊弄的。所以往后在她面前还是要乖些。

    不过威施了,恩也要给。

    于是李令婉便说着:“老太太晓得了那日在梅园里的事之后大怒,依着她的意思,当时非但是要革了你三个月的月例银子,还要打你二十板子。是我好说歹说,最后老太太才说只革你的月例,那二十板子就暂且先免了。”

    又伸手在抽屉里面拿了一块银子,约莫有个一两多重,递给了画屏:“老太太要罚你我也是拦不住的。不过这么些年你在我身旁服侍的好歹也还算尽心,这块银子就当是我补了你那三个月的月例罢。”

    画屏虽然是李令婉身旁的大丫鬟,但到底比不过老太太身边的大丫鬟,所以每个月的月钱也只有五百钱而已。这一两多的银子足可以抵她三个月的月例了。

    当下画屏喜出望外,忙伸了双手来接。又跪下对着李令婉磕了个头,说着:“奴婢谢姑娘赏,也谢姑娘在老太太面前替奴婢求情。奴婢往后定然会更加尽心的服侍姑娘。”

    只要她能安分守己的不给自己惹事,李令婉也乐得不费心思打发她走。一来是麻烦,二来打发了身旁的大丫鬟走,传到旁人的耳朵里总怕会说她事多。所以只要这画屏凡事不出格,她也能容下她。

    李令婉就开口让画屏起来,又吩咐着她:“你去厨房里说一声,就说我今儿的晚膳想要一道桂花灌藕,让她们做了送来。”

    原本这样的事只要吩咐小丫鬟去跑一趟就可以了,但是现下李令婉心中多少有些防着画屏,所以想要给李惟元买棉袄和靴子的事她就不想要画屏知道。

    画屏刚接了李令婉的银子,失而复得的心情让她面上满是笑意。于是对于李令婉的这个吩咐她脆生生的应了一声,随即就掀开帘子去小厨房了。

    而等她走了,李令婉就将小柜里剩下的那几块银子和几串钱都给了小扇,吩咐着她:“你现下就去二门找你二哥。告诉他,棉袄和靴子都要买最好的。”

    小扇应了,拿了银子就走了。

    一日无话,不过至掌灯时分空中又开始下起了雪花来。

    次日一早小扇就怀里抱了一个鼓鼓的蓝布包袱来。掀开门口的帘子进来之后她也顾不得去抖身上的雪花,只是叫着:“姑娘,大少爷的棉袄和靴子都买来了。”

    李令婉正坐在榻上用早膳,闻言忙搁下了手里的筷子:“快拿来给我看看。”

    小扇应了一声,随后就将怀里的包袱放到了榻上,解开了面上的包袱皮。

    李令婉就伸手拿了棉袄和靴子看。

    鸦青色素面的锦缎袍子,看得出来料子很好,极是有质感。手摸了上去也是光滑得紧。靴子是鹿皮的,里面摸着毛毛的,想来穿在脚上一定会很暖和。

    靴子倒还罢了,不过这件棉袍穿在李惟元的身上一定会很衬他的。

    李令婉心中高兴,早饭也不吃了,动手将袍子和靴子重又塞到了包袱里面包好,随后抱在了怀里,起身下了木榻,对小扇笑道:“走,我们给大少爷送袍子和靴子去。”

    一时李惟元住的僻静小院很快的就到了。

    小院门口两边分别栽了一丛竹子。下了几日的雪,青竹都变琼枝了。

    院门口台阶上也铺了一层厚厚的雪,极白极平,没有脚印子,想来是住在院子里的人自昨晚开始就没有再出门。

    李令婉也不心疼那一大块平整的雪,抬脚就咯吱咯吱的踩了上去,然后抬手敲门。

    屋里李惟元正拿了一本破旧的书在看。伺候他的小厮谨言站在一旁,不时的就抬手放到嘴边去哈一口气,又或是悄悄的跺了跺脚。

    实在是太冷了。

    窗子好些地方都破了,屋外的北风卷着雪花扑进来,落到了灰扑扑的土砖地面上,不一会儿就化成了一小滩水迹。而且这样大冷的天,屋子里连个火炉都没有生,真真是能冻死个人。

    可谨言一扭头就看到自家少爷正坐在椅中认真的看书,甚至都没有动一下,仿似他压根就不晓得冷一样。

    但他怎么会不冷呢?谨言望了一眼李惟元身上单薄的袍子和脚上半湿的布鞋,还有冻的通红的手,心中有点酸涩。

    于是他就走到桌旁,提了桌上放着的茶壶,想要倒一杯热水给李惟元喝,也好让他稍微的暖和下身子。

    但是倒出来的水也是冷的。

    府里的人都欺负他家少爷不得老太太喜欢,所以连这过冬的木炭都要克扣。今年冬天他们领到的木炭原就是最差的,点起来浓烟呛人也便罢了,还统共就只有那么一些,够做得什么用呢?早就是用完了。

    谨言心中难受,就想要将茶杯里的冷水倒掉。但忽然就听得李惟元清冷的声音响了起来:“拿来给我喝。”

    “可这水是冷的,”谨言为难的说着,“少爷你还是不要喝了。”

    大冷天的喝冷水,这得有多冷啊。

    但李惟元还是坚持:“拿来。”

    谨言没有法子,只好双手捧了那杯冷水递了过去。

    李惟元伸手接过,将茶杯凑到唇边,猛地就喝了一大口下去。

    大冷的天喝冷水,这样才能时时刻刻的提醒他这世间的人情冷暖。所以唯有努力发奋,出人头地,才能将以往欺压践踏过他的人都能无情的踩在自己的脚下。

    他三两口就将杯子里面的冷水全都喝了下去。谨言在一旁瞧了都觉得冷,可李惟元的面上却依然是神色如常。

    将茶杯放在了漆都已经斑驳的案面上,李惟元继续认真的看书。

    李府其他的少爷都有各自的父母特地的请了先生来教导他们读书,但是李惟元没有。李修松虽然心中也怜惜他,但在杨氏的威压下也并不敢明目张胆的做反对的事,所以在李惟元找到李修松,说他想要读书的时候,李修松也并不敢请了先生来教他,只是偷偷摸摸的塞了几本书给他而已。

    好在杜氏虽然打他,但始终还是要他给杜家报仇的。而想要报仇,莫过于让李惟元走上科举之路了。

    杜氏是识得字的。每次打骂过他之后,她都会折了一根树枝在松软的地上划着,教他认字。而李惟元就这样在身上带着火辣辣伤口的情况下跟杜氏学着字。

    他学得很认真。他没法不认真,因为他并不想一辈子被人这样践踏。

    又翻过了一页书,他忽然就听到外面有敲门的声音传来。

    李惟元抬头,望向外面。

    谨言心中也疑惑。

    少爷的这院子原就极破败极偏僻,而府里的人也都极不待见少爷,所以平常少爷很少出门不说,也是基本上没有什么人会来他们院子的。

    谨言抬头望了望外面,还在飘飘扬扬下着很大的雪,他心中只不解的想着,这样的大雪天,谁会来敲他们的院门呢?

    敲门的声音还在继续,谨言转头望着李惟元。

    虽然谨言比李惟元还大着一岁,现年十四了,但他还是习惯什么事都听李惟元的吩咐。

    这时就听得李惟元在说着:“不要开门。在门缝里看看外面是谁。”

    谨言答应了一声,拉开门出去了。不过片刻之后他就回来了,垂手回禀着:“是三姑娘和她身边的小丫鬟。”

    李令婉?她又来做什么?

    李惟元皱起了眉。

    自打那日李令婉醒过来之后他就觉得李令婉变了好多。先是遇着他的时候会对他笑,甚至还会追在他的身后说要为以前她做过的那些事对他道歉,随后昨日她会在老太太的面前说那日是他救了她。但那日原是自己推倒了她的,她为何要在老太太的面前撒谎,给他讨这个好儿?而且昨儿在一起吃早饭那的时候她还给他夹了一块糕点。这在以往是绝不可能会有的事。

    李惟元心中很是不解。明明他是看得出来李令婉心里是怕他的,可为什么就算这样她还是要这样的往他身边凑?

    外面李令婉还在拍门。而且见里面的人总是不开门,她就开口叫着:“哥哥,你开开门啊。”

    公众场合她叫李惟元大哥,但这种私下场合她还是比较喜欢叫他哥哥。

    叫哥哥显得更亲近嘛。

    李惟元坐在椅中没有动弹,院外的李令婉则是坚持不懈的继续拍着门叫哥哥。

    李惟元的一双眉皱的越发的紧了。不错过片刻之后他终于还是起身自椅中站了起来,然后不发一语的走到了屋外去。谨言也忙抬脚跟了过去。

    但是李惟元就算是走到了屋外也没有开门的意思。他只是顶着空中纷洒的雪花,抿唇站在院门后面。

    雪很大,不一会儿他的头上和肩上就落满了雪花。

    而院门外的李令婉身上也落满了雪花。不过好在她身上裹了件斗篷,头上又戴了风帽,所以里面的衣服和头发都没有湿。

    小扇虽然在她身后撑着伞,但是风太大了,压根就挡不了什么。

    见李令婉的鼻尖也冻得通红,小扇止不住的就出声劝着:“姑娘,既然大少爷不愿意开门,那咱们就先回去吧。”

    李令婉也想回去。

    纵然是她现下身上裹的再厚,可这朔朔北风吹在脸上就跟刀子割一样,她觉得脸上都已经被冻的冷冰冰的没有知觉了。

    可还是不甘心啊。兴冲冲的买了崭新的袍子和靴子,不顾风雪站在这里敲了半日的门,难道就要这样无功而返了?

    于是李令婉又接着拍了好一会儿的门,又叫了好几声哥哥。

    她有一种直觉,李惟元现下就正站在门后面呢。也许只要她再坚持一会,他就会开门呢。

    但是李惟元始终都没有开门。

    李令婉觉得自己真的是要扛不牢了,整个人冻的都快要和屋檐下挂着的冰溜子一样了。于是她想了想,就用脚尖踢着门口台基上的雪。等露了一块没有雪的平整台基出来,她就弯腰将一直紧紧抱在怀里的包袱放到上面,而后起身对门里面喊道:“哥哥,我走了。不过我放了一个包袱在门口,你要出来拿啊。不然待会上面积了雪,里面的袍子和靴子就会湿啦。”

    说完这些,她就转身扶着小扇的手要回去。

    这一番折腾也真是够呛。

    不过她在雪地里还没有走得几步,猛然的就听到后面传来吱呀一声。

    是院门开了。

    李令婉心中一喜,忙回头望了过来。

    隔着中间茫茫风雪,她一眼就看到李惟元正面无表情的站在院子门口。

    哈,他终于还是出来了么?

    李令婉心中大喜,忙回身就要跑过去。一面口中又在高兴的说着:“哥哥,你终于肯出来见我了么?”

    只是再好的炭火难免都有些味儿,就算是火盆里面加了梅花香饼,可那清甜的梅花香依然是盖不住底下的炭火味。

    杨氏正坐在镜台前面,由小丫鬟服侍着篦头。见李令婉进来,她便对她点了点头,笑得温和:“怎么你今儿来得这样的早了?”

    李令婉解下身上的斗篷交给了一旁的丫鬟,又将手里抱着的小手炉回手交给了小扇,随后就走上前,拿过了小丫鬟手里的篦子,站在杨氏的身后,给她篦头。一面又歪着头笑道:“我好几日都没有见到祖母,心里想祖母了呀。所以今儿一早我就迫不及待的来见祖母了。”

    杨氏也不是个喜欢立规矩的人,所以并没有规定自己的儿媳和孙辈们每日都要过来向她请安。嗯,主要是他们来请安了,那她就得起早,她还是比较喜欢安安静静的多睡一会儿。所以只规定了每个月的初一和十五让他们过来请个安也就是了。

    今儿正是十二月初一日。

    现下杨氏听李令婉这样说,她禁不住的就笑了。

    她坐在垫着大红色绣五蝠捧寿的坐垫上,看着面前镜台上镶嵌的打磨得光滑的铜镜。

    铜镜里,八岁的小女孩站在她的身后,也就只有她坐下来之后的这么高罢了。却小手里拿了篦子,神情专注的一下一下的给她篦着头发。

    杨氏忍不住的就又笑了。

    以往的李令婉性子跳脱的跟个猴儿似的,再没有一刻安静的时候。至少她是从来没有在李令婉的面上看到过这样专注的神情。

    杨氏觉得她忽然就相信昨晚双红说的那些话了。她这个孙女儿,仿似确实是一夕之间就懂事了呢。

    想到这里,她心里便柔和了些。

    她喜欢懂事明事理的孩子。

    见李令婉还在给她一下下的篦着头发——没办法啊,李令婉她压根就不会梳发髻的啊。自己头上这最简单的双丫髻还是她让画屏来梳的呢。——杨氏就笑道:“罢了,不用你给我篦头了。仔细手酸。叫了双红过来给我梳头吧。”

    李令婉闻言心中一松。随后她便将手里的篦子交给了站在一旁的小丫鬟。

    而双红已经是上前来,倾身拿了镜台上放着的檀木梳,给杨氏梳着发髻。

    双红给杨氏梳的是个简单的圆髻。杨氏毕竟是个老人家嘛,梳个花样繁复花俏的发髻也不像。不过随后等双红给杨氏的圆髻上簪了赤金点翠的头花和步摇之后,这最简单的圆髻瞧着也一并高大上了起来。

    因着今儿算得是个正日子,三个儿媳妇和后辈们都要来请安,所以杨氏少不得打扮的较平日更隆重了一些。

    赤金色缕金菊花纹的对襟褙子,姜黄撒花缎面的裙子,额头上勒了一个赤金色正中镶红宝石的抹额不算,鬓边又带了一朵大红色的绢花。

    李令婉觉得打扮过后的杨氏看起来真的是珠光宝气,浑身都在散发着光啊。整个人就是一行走的光源。

    一旁有个生了一张鹅蛋脸儿的丫鬟双手捧了张填漆茶盘过来,里面放了一只白底青色番莲花纹的盖盅。

    揭开了盖盅,里面是热腾腾的燕窝红枣汤。

    李令婉就在一旁感叹着,他妈的真奢侈啊。

    杨氏伸手拿了茶盘里的燕窝红枣汤喝了一口,见站在她身旁的李令婉目光正瞧着她手里的燕窝红枣汤,便问着她:“你早膳用过了没有?”

    李令婉从感叹中回过神来,忙笑道:“孙女是想着要来祖母这里讨一顿好吃的,所以特地的没用早膳呢。好祖母,待会儿你可要赏我几样好糕点吃啊。”

    一番话非但是哄的杨氏笑了,连一旁伺候着的双红和双蓉她们也笑了。方才那个捧了茶盘,奉了红枣汤给杨氏的就是丫鬟双蓉。

    “贫嘴。”杨氏一手端了盖盅,空着的一手便来戳李令婉的额头。

    李令婉也不躲,嘻嘻的笑着受了。

    杨氏可是这李府的实际掌权人,为了以后的日子安宁富足,她不得讨好着啊。

    “真真我们三姑娘的一张嘴现下是招人疼的,”双红见杨氏高兴,忙凑趣着说道,“老太太,要不要奴婢现下去和小厨房说一声,让她们特地的做几样三姑娘爱吃的糕点来呢?”

    杨氏闻言就笑着瞥了一眼李令婉,随后又看着双红笑道:“可不要去跟小厨房说一声,让她们做几样婉姐儿爱吃的糕点来呢。不然倒要惹的我们的这位三姑娘在心里埋怨了,巴巴儿的想来祖母这里讨一顿好吃的,结果祖母却是这样的小气,只给我喝西北风了。”

    一席话说的屋里的丫鬟又全都笑了。随后双红忍着笑,掀开碧纱橱上的帘子,自去小厨房吩咐去了。

    这边杨氏喝了两口盖盅里的燕窝红枣汤就要起身。李令婉忙上前来扶着。

    约莫这个时辰其他人也要过来了,所以杨氏便由李令婉扶着到外面的大厅里去。

    前面早有丫鬟打起了帘子,杨氏一面走,一面看着李令婉头上绕着的一圈厚厚的白纱布。

    杨氏先前对李令婉的感情比较复杂。

    一方面她是重男轻女的,心中自然是喜爱孙儿多过于孙女。可是李令婉又是她的嫡长孙女,在一众孙女中杨氏自然对李令婉的感情较其他的孙女亲一些。可一方面她是不喜周氏的,连带着对李令婉便也又几分不大看得顺眼。可毕竟李修柏又是她三个儿子中最有出息的,便是看在李修柏的面上,她也不能对他的长女太冷淡。所以综合这么多的因素之下,杨氏也说不清自己先前对李令婉到底是个什么样的感情。

    以往李令婉骄纵,她觉得头痛,有一段时间她便很不待见李令婉,但是现下一看,李令婉仿似懂事了不少,她便觉得心中又生了几分慈爱之意起来。

    于是她就关切的问着李令婉:“你头上的伤势到底如何了?怎么那日大夫说的那样的凶险?”

    能不凶险吗?原主就因着这个直接去了。

    不过李令婉面上还是笑道:“托祖母您的洪福,还有您昨儿特地的在寺庙里给我求的那道平安符的庇佑,我今儿早上起来就觉得我这头上的伤势好了许多呢。”

    其实李令婉心中也晓得,杨氏昨天遣双红送来的那道平安符不过是她去寺庙里进香的时候顺带求的罢了,哪里是特地的呢?杨氏对原身李令婉说不上有多关心体贴,不然孙女儿脑袋都摔成那样了,也没见她在床边担忧的守着啊。不过是偶尔遣丫鬟过去看看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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